1999年元月13日凌晨4时,武汉市公安局巡警支队二大队5011车组民警胡露、张宗、敖琦在零下2摄氏度的低温下,仍如过去一样警惕地巡逻在责任路段的大街小巷中。
警车缓缓行驶到江汉三路时,一辆停在路旁下货的微型货车引起了他们的注意。那是一辆车牌号为鄂A-B2864的深蓝色重庆长安牌货车。驾驶室内的一个人正四处张望着,另两个人从车厢内小心翼翼地抱下一个个纸箱。当他们发现警车正慢慢靠拢时,驾驶室内的人忙缩回头去,两个卸货的人极快地把纸箱推回车厢,神情一刹那间变得极为慌乱。班长胡露凭工作经验判断:这辆挂着本地车牌却在夜深人静之际搬货的车有问题!他立即下令:“张宗,把车开到货车前停住,防止他们开车逃跑;敖琦,我俩下车从两边包抄过去。”说完,他跳出警车和敖琦扑向货车。那三人见全副武装的民警快速冲到面前,顿时傻了眼,只得束手就擒。
胡露打开货车车厢检查发现,里面七个纸箱内全部装的是VCD碟片,共700余张;光碟的外包装纯粹是粗制滥造、质量低下。面对民警的严厉目光,货车司机只得交代,这些光碟全是盗版的,其老板让他们凌晨4时送货到江汉三路小学附近的一间民房等待别人来接货,其他情况他一无所知。
胡露、张宗、敖琦认为,司机所不知道的民房极有可能是一个窝藏盗版光盘的窝点。案情重大!案情火急!他们一边通过电台呼叫附近的民警前来增援,一边牢牢控制住已抓获的三人,同时开始对江汉三路小学附近的民房进行搜索,一间一间地摸排。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流逝着,15分钟后,他们在江汉三路小学右边的一条小巷中发现一间极为可疑的民房:房内不仅亮着灯,还断断续续地传出男子讲话的声音。胡露顺着门缝向里观察,只见屋内床上斜躺着两个男子,整间屋子堆放着许多与刚才所查获的纸箱大小一样的箱子,地上散落着部分光盘和光盘的外包装。
就是这间房子!胡露望了望敖琦,做了个冲的手势,然后用力拍打该房的大门。房内男子惊慌地问:“什么人?干什么的?”胡露镇静地答道:“我和你们老板讲好了的,现在来拿货!”房内两人信以为真,起身前来开门。门打开一条缝,开门的人发现站在大门外的是民警,不由呆了。胡露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和身而上,一把推开大门,与敖琦冲进屋内,大声喝道:“不准动!我们是公安局的!”两名男子吓得脸变了色,举起手抖抖嗦嗦地站在了屋角。这时,得到呼叫信号的其他民警也迅速赶到,大家对房子进行认真的检查。这是一间约60平方米的仓库,里面堆满大小各异的纸箱,地上堆放的无包装的光碟多达上千盘,一些纸质外包装散落一地,另外还有用于做外包装的封口机。显然,这里是一间集存放和加工外包装为一体的盗版VCD碟片的黑窝点。
民警立即就地对两名男子进行突审。但两人你望我,我望你,支支吾吾,不肯交待。胡露看在眼里,明白他们心存疑虑,就说:“不论你们是帮工,还是货主,主动交待问题,我们可以减轻或免于处罚;如果不交待,我们查清之后,你们就会因态度恶劣而罪加一等!你们可要想清楚!”在民警们的不断施压和法律宣传下,两名男子的心理防线很快瓦解了。他们交待说,他们一个叫杨立文,一个叫陈志金,均为武汉市人,在这里是替人打工谋生活的,该仓库老板30多岁,叫彭玲莉,她每天早上7点左右都会到仓库来查看他们的工作情况。
胡露抬腕看表,时间已经是6点15分。时间紧迫,任何的疏忽都有可能让彭玲莉这条大鱼漏网而逃。胡露果断进行部署,命令两名民警将杨立文带离现场,自己和另两名同志带着陈志金到巷子口附近埋伏等候彭玲莉的出现。此时天还未亮,寒气依然逼人,时间不长,民警们就觉得身体如泡在冰冷的水中一般,手和脚一阵阵地胀痛。就在大家等得难受的时候,一个身穿红色大衣的女人出现在巷子口。陈志金认出:她就是彭玲莉。这时,彭玲莉也看见了陈志金,她正自诧异陈志金为何站在巷子口时,陈志金按照事先与民警约好的暗号,上前叫了声“彭老板”。话音刚落,埋伏在附近的胡露已扑了过去,一把扭住情知不妙、转身想逃跑的彭玲莉。这时时钟正指在6点45分。
面对民警的审问,彭玲莉坚持说仓库是别人向她租的,至于租房子干什么她一无所知。胡露出其不意地问:“光碟有多少是正版的?”“90%。”“那么,另外的10%是盗版的?”彭玲莉见说漏了嘴,就再也不言语。胡露见她负隅顽抗,便不再审问,开始对仓库进行认真的搜查,寻找有关的证据。很快,一张写有“彭玲莉”名字的音像经营许可证,几箱写有彭玲莉为收件人的装有盗版VCD碟片的纸箱放在了彭玲莉面前。面对着铁的事实,彭玲莉不得不交代了犯罪事实。1998年初,彭玲莉出资30万元进行非法光碟的走私和贩卖,她以每盘3元的价格从广州进货,冒充广州白天鹅影像公司、广州长白山影像公司等单位名义从广州托运到武汉进行包装和加工,化整为零。部分光碟拿到她在汉口前进路79号所开的新叶音像店贩卖,其余大部分批发给别人,半年时间内获赃款达数十万元;该仓库的光碟95%是盗版的。
天亮了。胡露、张宗、敖琦和战友们押着案犯及在仓库中缴获的价值40余万元的15万盘非法光碟用六辆卡车运回了住地。新的一天又开始了。